charisse

错爱 12

12

 

之后的很多次，肖夫人再来的时候，身边都多了一个清秀的少年，少年每次都给王一博带来各种新鲜玩意，有王一博从来没见过的乐高积木，还有各种摩托车模型。

 

王一博从来不跟少年过分亲近，也没有问过少年叫什么名字，因为他害怕，这个少年会和哥哥一样，有一天在自己的世界消失不见。他多想能永远地拥有这些小小的美好和温暖，可是，他不能。

 

如果越是留恋，失去的时候反而越是痛苦。

 

这些零碎的小温暖，给王一博的生活带来了丝丝甜意。

 

他只想着尝一尝这些甜就好了，然后把这些甜都记住，藏在心里，以后难过的时候，看不见光的时候，疲惫的时候，心里储存的这些甜能足够让他一个人扛过黑暗的日子。

 

少年最后一次来福利院找王一博的时候，手里拿了一只绿色的气球。

 

王一博依旧坐在那个老秋千上，看着少年向自己走来，王一博看着那个绿色的气球出了神，他最喜欢绿色了。他远远看见少年身后有人跑来，冲着少年的背影喊了一声，“肖染！”。少年似乎有些迟疑地回了头，追来的人气喘吁吁正气喘吁吁地对他说着什么。

 

距离太远了，那些话王一博听不清。

 

说完话，少年转身跑向了王一博。

 

“喜不喜欢。”少年邀功似的把气球递给王一博。

 

“不喜欢。”王一博盯着气球，说了一句违心的话。“这都是小孩才喜欢的东西，我都长大了。”

 

“你才多大，你在我心里就是小孩子。”少年把气球塞到王一博手里，双手一叉腰，有些神气地说，“叫哥哥。”

 

王一博没理他，自顾地盯着自己手里被塞过来的绿色气球。

 

少年却不恼，而是颇为神秘地说了一句，“告诉你一个事情，我们家要搬走了。”

 

要走了吗？和哥哥一样，幸亏，我没把你对我的好当真。王一博看着少年不说话，暗暗捏住了自己的衣角。

 

“喂，怎么都不见你伤心，陪了你这么久，我要走了你都不觉得难过吗？”少年这回有些不乐意了，一屁股坐在王一博旁边的秋千上，“喂，我不服，王以博，为什么呀，别人都很喜欢我的，只有你，一天冷冰冰的。”

 
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。”王一博觉得有些差异，他从没问过少年的名字，也没说过自己的名字。

 

“我问过院长啊，倒是你，我对你这么好，你却连我的名字都不问。”

 

“我知道你叫什么的。”王一博笑了，刚才有人那么大声喊你的名字，我怎么会不知道。

 

“啊？你知道啊，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，悄悄打听了我的名字？”少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，跳下秋千，站到了王一博对面，“我就知道的，你也喜欢我，对不对。”

 

“我们家要搬走了，如果你愿意，我去跟母亲说，把你也带走好不好？”少年不止知道他叫王以博，还从院长那里打听到，他有个哥哥，已经被领养走了，现在福利院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 

王一博抬头看了看少年，眼睛里面少见地有了光。

 

“你愿意的对不对！”少年有些兴奋，但是转而又有些担忧，“我回家就跟母亲说，她也见过你的，我母亲很温和的，她一定愿意！”

 

那一天少年走的时候，王一博破天荒地由着少年抱了自己一下。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王一博都觉得，拥抱是两个人之间最温暖的表达方式。

 

少年并没能如愿把王一博带走，母亲倒是愿意收养一个孩子，可是父亲不一样，他并不愿意无缘无故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，何况自己已经有了两个优秀的儿子。他和母亲最后一次去福利院时候，始终犹豫着没敢下车，他不知道怎么跟那个小朋友说，自己不能带他走了。少年害怕小朋友会怪他，怪他没有实现自己说过的话。

 

王一博从没怪过任何人，他很小就知道，人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，就像哥哥。

 

从此之后，王一博每年都会收到来自肖家的一笔钱，也是因为肖家的缘故，福利院的院长对王一博也格外照顾。这些都让王一博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，上学，学跳舞，还有机会接触了滑板和赛车。如果王一博不说，几乎没人能看得出这个气质卓然的少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。

 

当长大后的王一博再次看见肖染的时候，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呆在他的身边。刘海宽曾在王一博面对不止一次地表示过对肖染的嗤之以鼻，可是王一博只是笑笑。

 

你们都没见过他最好的样子，可是我见过。

 

可是，那一天，少年拿着绿色气球来找他的时候，那些他没听清的话里面有一句，“阿战？怎么是你，你哥呢？”

 

梦里的少年说要他回家，王一博醒来的时候，自顾地盯着肖染的脸愣神。

原来一个人慢慢变得陌生是这种感觉，他似乎无法再把这张脸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一张脸重叠。

------------------小时候的事情解释完毕。